徐淳刚：西安封城，代价有多大？

原创 徐淳刚 徐淳刚 XU CHUNGANG 2022-01-05 14:36

摄影界和文学界的朋友不断从外地发来信息，让我保重，问我在西安怎样，我的回复基本都是：还算好，居家抗疫，多谢。
大家之所以会问，自然是看到了铺天盖地的新闻。其实，从最初的恐慌，到混乱，到逐步有序，十几天过去了，情况已经有所好转。但何时才能解封，让生活步入正轨，不得而知。
封城在于一刀切，正常的生活秩序全部被切断了，尤其购物链。政府是有蔬菜发放，但1300万的人口，如何统一配送？能够调配的人力有多少？根本无法做到及时配送、全部配送、按需配送。所以大多数的抱怨、喊叫都是真实的，吃饭、就医出现了太多问题。解决的办法是：多弘扬正能量，多赞美防疫人员，多感动自己，多互相加油，多删除负面评论。
封城的第一个问题是：饥饿。经常在家做饭的人多少会有一些储存，有先见之明的储存更多，还好。但那些不经常做饭的人，根本没有储存的人，吃饭就成了问题。有人有储存，有人邻居帮一些，但那些单身租住的人，即使有朋友，封城之后谁也无法帮你。整天吃泡面的不在少数，饿到嚎啕大哭的也不是没有。
封城的第二个问题是：意愿。一人感染，整栋楼搬走。这是最笨最有效的办法。这样的好处是能迅速减少感染，可以理解，但问题在于，抹杀个人意愿。为了集体的安全，一个老鼠害一锅汤，每个人都必须牺牲自己，不牺牲自己就是不顾全大局，不牺牲也必须牺牲，哪怕你有诸多不便，哪怕你卧病在床，手抓住门框也必须走。社会意志永远大于个人意志。
封城的第三个问题是：禁令。本次西安疫情的确更为复杂，但还不至于造成太大的死亡。但现实的问题是，好像病毒大于天，禁令高于一切，其它什么都不重要了。一个青年出去买馒头，被两个防疫人员暴打。一位孕妇去医院生孩子没有绿码，领导一个字，等，一直等到深夜，等到流血，终于进了手术室，孩子没了。
饥饿，焦虑，恐慌，逃亡，这些当然都是有的。非常时期，什么都会发生，政府也的确在积极解决问题，但问题还是会存在。有病人在这些天里死去，病毒不是直接原因，当然不算新闻，不是什么大事。死亡数字始终不变。
尽管新冠病毒已经发生两年了，似乎有了一些可以借鉴的经验，尤其中国经验，但本次西安病毒比武汉当时的更复杂更隐蔽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来，所有后来的政策不是聪明的“掩耳到零”，而是粗暴的亡羊补牢。
封城，社区管控，社会面清零，这些措施的确有利于迅速减少病毒传播，但牺牲也太大。本次西安防疫中出现的诸多危机，暴露的并不是当地政府的无能，更多的是我们普遍的社会管理意识问题：依然是集体大于个人，计划大于市场，命令高于一切，个人的生活被无情地践踏。过去的计划经济是失败的，现在的计划防疫是可怕的，有效，但代价很大。西安会好起来，一定看得见；而代价会被遗忘。